拖延症康复中心

【旭航】从此

驾校搞事第十二弹【祝我从此幸福 还祝我枯萎不渡】

按例艾特驾校，不，拖延症康复中心全员  @蘑菇蘑菇酱  @山有木兮  @划船不靠桨  @金刀会会长  @鞍山小奶龙  @阿声  @酌一  @廿敛牛廿  @二鱼腩  @你诺  @昔夏Jv  @MoLuo

每日十点准时发送，持续搞事，无奖竞猜故事来源，拒绝刀片。

——————————————正文————————————————

宋旭和朋友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程靖淇尹航分手了。

其实他也不想听见的，可是他对尹航这两个字实在敏感，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真辣。那边人还在说，五年了好可惜，程靖淇岂不是可以回归夜生活了。诸如此类，一会儿就转移话题了。宋旭无端的想起，尹航带笑的眉眼，不是很好看，但是见过千万人，像他的发像他的脸，都不是他的眼。

一杯白酒下肚了，两杯，三杯也不差了。宋旭想，他失恋了，我干嘛喝酒呢。

 

是啊，干嘛喝酒呢。

 

 

 

其实宋旭很久之前就认识尹航了，久到忘了第一面彼此是什么样的一个形象。那时候程靖淇还不认识尹航，尹航认识程靖淇，谁不认识程靖淇？每个学校都有这么一号人吧，朋友多，男的女的都多，耀眼的很，篮球队足球队都有他，义气大方，大型聚会都能看见他。老师也喜欢他，同学也喜欢他，他本人也足够好，撩天撩地的恨不能把全身的精力和荷尔蒙都散发在每一个有太阳的日子里。宋旭也认识程靖淇，他俩一个足球队，也一个篮球队的。宋旭长得也好看，显小，像个中学生似的。程靖淇就说罩着宋旭，他们有一个小分队，假期的时候来回串着玩，似乎也情比金坚。直到程靖淇遇见了尹航。

 

尹航调去程靖淇宿舍，还是宋旭帮忙搬的家。四个人的宿舍有一个本地人，一个忙着考研直接住在了冲刺班的宿舍，理所当然的剩下尹航和程靖淇两个人。住下的头一天，尹航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泼在自己身上了，当着程靖淇的面脱了上衣，程靖淇瞧着尹航肚子上的文身吹了口哨：“哥们你这，挺深藏不露的啊。”再后来夜店KTV看不见程靖淇了，他陪着尹航在宿舍弹吉他弹键盘，再后来程靖淇就带着尹航出去玩了。

 

尹航加了足球队，第一次踢比赛完了之后的合影，尹航半蹲在第一排，搂着宋旭。

 

 

宋旭觉得自己有点醉了，但他平时脸就红扑扑的，别人也没在意。出了饭店往家走，冷风一吹竟然也很清醒了。

 

亲耳听到尹航承认和程靖淇好了的时候，也是在饭桌上。尹航用自己的指纹解了程靖淇手机的锁，被大家起哄，尹航竟然很疑惑：“你们不早知道吗？”程靖淇哈哈的笑，说，你们是不是看着尹航老实，他花样真不少。宋旭当时和尹航隔着两个人，非得扭着头才能看清尹航的表情，宋旭当时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可不是嘛，尹航花样真不少。

 

宋旭念初中的时候，尹航念高中。高中部在校园的北头，放学也晚，宋旭每天等尹航放学再一起回家，他们住一个大院里。尹航头几次还不好意思，后来看宋旭也愿意，爸妈也放心就没再说什么。那时候尹航班里有个女孩追他追的紧，宋旭不确定尹航是什么意思，所以那女孩来找宋旭套近乎的时候，宋旭冷着脸说，我哥说我要中考了，让我好好学习。那女孩走的时候，宋旭给自己一个嘲讽的笑脸，心说，什么我哥，我哪来的哥。

 

那天宋旭他们班主任占了他们最后一节课，拖了堂，换成尹航等宋旭。宋旭班上的女孩都看走廊上的尹航，宋旭莫名其妙的骄傲，跑过去，尹航揉揉他头：“走，我请你吃冰棍。”

 

商店里追尹航的女孩不巧也在，尹航装没看见想赶紧走，没跑成，被女孩拦下了。宋旭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插在两个人中间：“走吧哥，我妈在外边等急了该。”

 

两个人换了一条路回家，舔着冰棍，宋旭心里七上八下的，快到家的时候，尹航忽然停下了。

 

“小旭，今天，嗯，谢谢你……我觉得一个班的，不好太难看……”

“没事。”

“我有话想跟你说。”

“？”

“其实我不喜欢女孩。”

 

宋旭的冰棍有点化，往砖缝里滴着糖水。

当时尹航特别认真，宋旭所有想说的话都没能出口。

平时的下垂眼睁得很大，嘴唇也抿着，直直的看着宋旭，而宋旭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忽然，尹航笑了起来：“我这是干什么呢，先高考再说吧，操，今天数学题难死了……”

 

宋旭就跟着尹航接着往家走，路过垃圾桶把冰棍扔了，黏腻在指缝的感觉，历历在目，感同身受。

 

 

 

宋旭握紧手机，今天风真冷。

 

 

那天之后，就没人再提过这件事。尹航高考完之后，和几个朋友出国玩了一圈，给宋旭带回来不少礼物，衣服，鞋子，耳机。宋旭想要的尹航全买了，尹航说，高一别太累，高三才能有劲冲，我在A大等你。

 

宋旭去了A大，因为尹航说等他。

 

其实宋旭想过，只要自己主动，那么尹航就跑不了。

可是呢？

 

他主动了，尹航以为这是兄弟情。

尹航怀疑的时候，自己又退缩回了安全距离。

 

在每一个尹航回来的假期，在每一天看到写在课桌上的“A大”，在每一个想他的夜晚攥住手机忍住没发的短信。

 

千言万语，错过了。

 

有一年放寒假，他俩一起坐高铁回家。车开出去两个小时，几乎全车厢的人都昏昏欲睡，尹航一歪，靠在了宋旭的肩膀上，宋旭大气也不敢喘，等了很久，才敢把吻轻轻落在尹航的额头上。

 

 

 

 

 

回到家的时候宋旭的手几乎冻麻了，洗了把脸，宋旭躺在沙发上，刷起了朋友圈。

 

尹航发了一首歌，《美丽世界的孤儿》。点开，好听，但撕心裂肺的。

 

 

宋旭阖上眼睛，终于还是把电话打出去了。

 

“尹航。”

“你还记得我当时怎么说的吗？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程靖淇，我祝你幸福。”

 

电话那边除了开头一声“喂”，就一直沉默。

 

宋旭忽然也说不下去，静静地呼吸着，听到那边尹航笑了一下。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呢？宋旭。”

 

宋旭那一瞬间几乎都想要破罐子破摔了，但是他听见自己说：“没啥，哥，就是听说了你和淇哥的事，想让你别太难过。”

 

尹航又开始不说话，宋旭坐了起来，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心里的不痛快懊恼和其他说不清楚的乱七八糟纠结在一起，堵在喉咙眼里，吞不下去呼吸不畅。

 

“宋旭，你这样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说完尹航就扣了。

 

 

宋旭坐着听了一会忙音，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地板上。

 

 

 

宋旭没想到第二天就能看见程靖淇。

毕业之后程靖淇自己开了工作室，宋旭他们公司最近谈的合同就是和程靖淇合作的。宋旭早上拿发胶抓了头发，看上去精神头很好，不像昨夜颓废的模样。

 

合同谈完了，程靖淇约着宋旭去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店。

 

“怎么样最近？”程靖淇抿了一口咖啡，有点苦，他皱皱眉。

“淇哥，有什么事就说吧。”

 

程靖淇收起笑容，把职场精英的模样收起来，换上了原来在学校的那个样子：“我和尹航分手了。”

 

“我知道。”

 

“也是，你当然知道。”

 

宋旭没说话，手放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老实说我以为我和航航会一直走下去的，七年还没痒呢，有点不甘心吧，缓了这几天又觉得平静了……”

 

宋旭看着程靖淇，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挺好的，如果分开可以更好，那就分开吧。”

“尹航真的挺好的，挺好的。”

 

 

程靖淇走了，宋旭坐在原地没动。落地的大玻璃窗外，夕阳渐渐的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刺眼的很，宋旭呆着，许久才眨了一下眼，酸涩的刺痛感让他差点落下眼泪来。

 

宋旭想打电话，摸了所有口袋才想起来昨晚上自己把电话摔了。

但是他想见尹航。

程靖淇把账结了，宋旭站在路边打车，下班的高峰期没有一辆空车，路灯还没亮，车开始堵，心烦意乱的喇叭声刺激着宋旭。

跑吧。

 

宋旭松开领带，开始往尹航家跑。顺着人流，遇绿行，遇红停，跑着跑着就变成走了。

 

宋旭想，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能跑马拉松，我怎么不行。

 

 

跑到尹航家楼下，宋旭的衬衣全湿了，贴在后背上，刘海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他进了电梯，从电梯的镜子里打量着自己，挺狼狈，现在走还来得及吧？

 

“叮”一声，电梯到了。

 

 

敲门。

不开。

再敲。

还是不开。

 

宋旭笑了出来，索性坐在尹航家门口。

 

 

太阳消失在楼宇之间，天慢慢黑了，外面的居民楼万家灯火，楼道里能闻到煎鱼的香味。宋旭揉了揉脸，把重心挪到另一条腿上。

 

 

 

 

 

电梯门开了，尹航被门口的黑影吓了一跳，一声“我操”脱口而出。

宋旭抬起头看是尹航，挣扎着站起来。尹航看着他一身皱皱巴巴：“你干嘛啊，不会给我打个电话？”

 

宋旭苦笑：“我手机摔坏了，还没买新的，算了，这些都不重要，航哥，我有话跟你说。”

 

声控灯灭了，尹航吆喝了一声，又低下声音说：“进屋说吧。”

 

宋旭拉住他的胳膊：“不了，我就在这里说。”

 

“尹航，咱俩认识多少年了，十年有了吧。我上初中那会儿，你说你喜欢男的，我以为那男的是我，你不知道吧。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喜欢你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你看现在……”

 

“行了，进屋说吧，别在这说了……”

 

“就两句话了哥，让我说完吧……”

 

声控灯灭了。

 

宋旭的脸庞在黑暗的楼道里看不清楚，只能听见声音：“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在想，我要和你在一起了，不也没成。你和程靖淇好的时候我说祝你幸福，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一过又是五年……”

 

“行了！我让你别说了……”声控灯被尹航喊亮了，宋旭看清楚尹航脸上的眼泪，他觉得揪心，却意外地过瘾，心里不知何时悬起来的石头，慢慢下落。

 

 

宋旭伸手抹掉尹航的眼泪，又把尹航抱在怀里，他靠在他的耳边说：“尹航，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已经这样了。”

 

 

宋旭轻轻闭上眼，眼泪也掉下来。

 

 

楼道里的灯又灭了，窗外，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