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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昕】皆无

驾校搞事第十六弹【夸我含苞待放 还夸我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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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十点准时发送，持续搞事，无奖竞猜故事来源，拒绝刀片。

——————————————正文—————————————————

00

 

“初中的同学们好久不见啊，下周出来聚个会吧？”

很久没有说话的老同学在微信里这么说道。自从组建就沉寂了好些年的群突然热闹了起来，许昕眯着眼看一条条弹个不停的对话框，头像眼花缭乱，要不看备注他几乎分不清谁是谁了。他手指动了下，发了个表情出去，立马收获了一堆好久不见的招呼。

“诶，许昕你有秦老师的联系方式嘛？”活动组织人突然私敲他。

许昕楞了一下，慢吞吞的回了一句，有啊我发给你。

“那你直接把秦老师拉进来呗。”他飞快的又发了一条，“你们以前关系不是很好的么。”

 

其实现在……关系也挺好啊。

许昕郁闷的点开群把秦志戬拖进群，逢年过节也会有问候，顺便聊上几句，大概也能算是朋友的关系吧。

他把微信聊天界面往下拉了好几下，这才发现上一次和秦志戬的聊天是在国庆节了。特别简单的对话。

“老秦节日快乐！”

“嗯，同乐。”

 

界面上的时间尴尬的停在20xx.10.01，许昕抬头看了眼日历，现在圣诞节都快要来了。

 

 

01

 

住宿制的初中小团体挺多，但许昕是那种到哪儿都受欢迎的人，整个班、甚至整个年级都玩得开，呼朋唤友一群人，有几个老师看不惯这种，私下去找他班主任秦志戬提意见。

秦志戬把钢笔合上放在手边，表情淡淡的。

“许昕，他虽然看上去招猫逗狗，但是他这个小孩吧，挺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秦志戬笑了下，眼神认真，“我相信他。”

哄走了找茬的同事，他转头就叫了路过的学生把许昕叫来办公室批了一顿。

 

自觉莫名躺枪的许昕无辜，撅着翘着点死皮的嘴唇含含糊糊的顶嘴，“我什么也没干啊……朋友多还是我的错了……”

“没说是你的错，你也要看看场合吧？这里是学校，不是外面下馆子！”秦志戬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低着头站着却明显不服的许昕，只能叹口气，“你看别的老师都来我这里说你了，我不找你谈谈这像话吗？”

“哪个老师啊？”许昕抬了下头，看到了秦志戬黑白分明的眼睛撑着双眼皮看着他，立马缩了脖子重新低下头盯自己的鞋尖。

“你还想知道是哪个老师？”秦志戬都气笑了，“怎么？你想找人家辩论啊？”

“不，不是……”许昕委屈的撇了下嘴，只觉得今天的老秦太难伺候了，偷瞄一眼背过身站的秦志戬，手指抠着校服袖管，“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秦志戬一听就知道小孩儿委屈的不行，这时候又不好安慰他，否则这顿说一点效果都达不到不说，这孩子反而还会蹬鼻子上脸。

他回到书桌前，把一沓作文纸打开开始批阅，“行了，你回去吧。”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戳了一下，秦志戬下意识回头。

许昕摊开的手掌里躺着两粒水果糖，看样子是一直捏在手心里，所以都有些化了。小孩儿垂着眼睛也不看他，举着手臂闷声闷气的说，“秦老师，给您。”

 

许昕被不认识的学生传话说秦老师找的时候还开心了一下，以为这次作文写得不错要单独表扬呢，跑出去一条走廊的距离才想起家里给寄了糖，又一溜小跑回去拿了两粒想给秦志戬。一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卖乖就被批评了。

手里的糖纸硌的他有点疼，许昕松了松掌心。

 

“吃人嘴软，老秦，以后少说我点不行吗？”

 

 

02

 

秦志戬是从初二才开始带的许昕他们班。一个新老师，看上去又是斯文温柔的样子，半大的小孩儿胆子可肥，一开始都不拿他当回事儿，谁知这老师也有雷霆手段，没几天就把两个班的学生治的服服帖帖，还收获了一个小尾巴。

“秦老师，我当你课代表好不？”许昕下课跟着秦志戬出门，抢先抱起讲台上的作业，对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老师笑的开心，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那你要和以前的语文课代表商量。”秦志戬说。

许昕诶了一声，“可是隔壁班你指定了马龙做课代表啊！”

“嗯。”秦志戬在许昕有些不服的眼神里坦然承认了，停顿了一下，缓了语气说，“我没说你不能当，你要和上一任课代表沟通好，我不能不对上一任负责，对不对？”

许昕这下来劲了，“也就是说，我只要搞定他你就同意了？”

秦志戬叹了口气，看着神采奕奕的小孩儿，点了下头。

 

秦志戬背过身拿着粉笔头在黑板上写写作三要素，连堂的两节语文课对学生都挺难熬的，但对许昕来说不是。

许昕擅长的科目本来就是语文，作文又是他最拿手的。一个他一个马龙，每次考试语文排名都在前二交替。

 

“你们的中心思想，能不能再明确一点点？”秦志戬拿粉笔头戳黑板，“我们现在写的是记叙文，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他写出来，不能都是空话，知道了吗？”

他从讲台上往下面一片死气沉沉的学生看，一眼就扫到了张着嘴笑的很傻气的许昕，这小孩儿明明在盯着他看，但是明显心思不在课堂上了，想着不知道什么很美的事情。

秦志戬手指搓了一下，圆圆的粉笔头只剩下最后一点，他一甩手，粉笔头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许昕嘴里。

 

“呸呸呸，秦老师你谋杀！”

许昕吓得一激灵，赶紧吐出来，捏着沾着口水的粉笔头对秦志戬控诉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你最爱的学生呢？”

班里本来昏昏欲睡的学生们都开始笑了起来，一扫之前低沉的气氛。

秦志戬面无表情，“课堂上开小差还有理了？继续上课。”

“秦老师你笑了吧？我绝对看到你笑了！”

许昕郁闷的把粉笔头放到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秦志戬读隔壁班马龙的作文当范文。他知道自己的也会被当做范文拿去给隔壁读，心里一动，提起笔就在作文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秦志戬下午上隔壁班作文课的时候，刚想拿出许昕的作文给全班投影分析，就被一行龙飞凤舞的字给打消了念头。

“老师，我吃了你的粉笔头哑了你要负责的！——许昕。”

 

下面的学生惊悚发现秦志戬笑了一下。

 

 

03

 

秦志戬翻着手里的一沓撕的参差不齐的回执，是关于中秋节回不回家的。

他的手停在一个字签的挺潇洒的纸张上，食指轻轻弹了纸面一下，拿出来放在了一边，继续去理剩下的回执。

 

“那最后一节课就到这里，早点回去吃月饼吧。”

秦志戬听打了下课铃，也没有拖堂，直接放了这一群归心似箭的孩子。许昕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秦志戬背过身去拿黑板擦，“你回执是自己代签的吧。”

许昕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是啊，我爸妈在外地忙死了，不如住校。”他用扫帚敲了下桌角，“老秦你要帮我做值日么？黑板也是我来擦的。”

秦志戬擦着黑板没有说话，只听后面乒铃乓啷响个不停，头也不回的说，“你这是破坏公物！”

许昕停了下来，因为他留校的关系，今天打扫的同学都和他换了值日，秦志戬知道，许昕看上去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憋着呢。

“你快点弄完，等下请你吃晚饭。”他补了一句，“学校食堂的。”

“老秦你好抠啊！怎么只请食堂！”许昕一下子来劲了，扫帚一扔就想冲上讲台，被秦志戬塞了个沾满粉笔灰的黑板擦在手里。

“你先去把黑板擦拍干净，快点。”

 

学生和班主任一起吃饭，怎么想学生也该是有点收敛的，谁知道许昕不在普通学生这一类里，从食堂一楼主食吃到二楼小吃，手里拿着炸牛奶还想喝拐角那家鲜榨果汁。

“……这么点水果就要二十块。”秦志戬插着口袋说。

 

然后许昕就跟到了秦志戬的教工宿舍里。

秦志戬掏钥匙开门的时候还僵死在不买果汁和回家吃水果之间有什么联系上，许昕倒是挺自在的，熟门熟路脱了鞋子，打开玄关柜套上拖鞋，“老秦，你不带我转一圈看看么。”

“没什么好看的。”秦志戬看着把书包甩在地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伸出手去够遥控器的许昕，冷不丁说，“你要在这里做作业么。”

新闻联播的音乐声伴随着许昕半张着的嘴显得有点傻。

 

秦志戬在厨房切橙子，哒哒哒的刀落到砧板上声音伴随着橙子酸甜的香气，客厅里电视还孜孜不倦重播着新闻，许昕背朝着电视机坐在餐桌旁边咬着笔头写作业。

“老秦，我这题不会做。”

“不会做放着，怎么，我还是你家教了？”秦志戬看了眼手里切好的水果，心说不但是家教，还可能是保姆了。

嘴上是这么说，秦志戬还是擦了手绕到许昕身后看了眼题目，手里端着一海碗的橙子苹果，他把陶瓷的碗放下来，“这题你不会？”

许昕其实只是想找个由头说话，随便指了道题目说不会，这时才硬着头皮跟着秦志戬的手指看自己空了道什么题目出来。

 

诗词填空。

 

许昕干巴巴的说，“不，不会。”

秦志戬笑了，“那就抄一百遍吧。”

“老秦！你这不是体罚学生么？”许昕扔了笔就蹦了起来，“你不是那种罚抄的老师！”说着就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配合着电视里女主播“八旬老人离家出走住桥洞”的新闻显得莫名契合。

“你别装，抄吧。”秦志戬拣了块苹果塞进了许昕开开合合不停说话的嘴里。

 

 

04

 

“喂，老秦。”

许昕从沙发上抱起枕头和被子推开了唯一一间卧室的门。

秦志戬还没睡，正靠着床头的阅读灯看书，少见的戴了副眼镜，他看了眼门口站着的小孩儿，似乎是想叹气，“沙发睡不好？”

“嗯……想睡床。”许昕腾了只手揉眼睛，被子的一角拖在了地上，在秦志戬赶他出去之前补了一句，“我想家……想家里的床了。”

 

许昕按着手机应付微信里班长絮絮叨叨发个没完的消息，盘腿坐在柔软的大床上，突然横生了些许困意。他一歪身子把自己砸在席梦思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回忆很多年以前，老旧的教工宿舍里的床是不是很硬。

小彩电里放出来的新闻联播背景音乐几十年如一日，那时候橙子和苹果的滋味是不是和现在的新奇士橙富士苹果一样可口。

水果味的硬糖、白色的粉笔灰味儿是什么样的，在窗外扭着头清理黑板擦的记忆也模糊不清了。

 

 

同学会来的很快。

许昕被派站在包间门口等人，他抄着手看向老样子一身中山装走过来的秦志戬，从鬓角开始，半头头发都花白了，他慢慢的挥手，打了个分贝极低的招呼。

秦志戬略略抬头看他，平淡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同学你好，你是……”

“许昕。”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秦老师，我是你的课代表。”

秦志戬揉了下眉骨，看着许昕走进包厢里还昂着的脑袋，两撮头毛执着的翘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